黄昏时分在等地铁的时候,地面上站台内闷热不安,站外的寥寥树木也显得慵懒。没有蝉鸣,也没有柳树混着青草的味道。『他们相信以前曾经度过一个完全相同的黄昏,而且觉得那时候快乐。』卡尔维诺在书中如是写着。这情景让我觉得熟识,然而我并不知道是曾经度过,还是将来度过;也不知道其时是不是会有快乐。
许多年前的黄昏,从深幽小巷中走过,四下无人,只有寂寥和落寞。许多年后,穿行在人海中,面对着同样的黄昏。只是不知这一切是因缘际会,还是规律使然。是否存在着某件多年前微不足道的小事,偶然造就了今天的一切,或者必然决定了今天的一切。
然而都是些没有结果的事情。存在的意义,其合理性和荒诞性。生活就是一场闲扯淡,成为一个扯淡的人,面对扯淡的教条和规则,说扯淡的话,做扯淡的事情,然后以一种极其不扯淡的姿态来示人。这就是沐猴而冠。
李白同志也说了,想恁多干啥,『且饮美酒登高楼』才是最好的。可是饮了美酒,登了高楼,存在的还是存在。只有在你晕晕乎乎的时候才会觉得宇宙无穷,沧海一粟,人生如逆旅,自己连行人都不是。
这就上升到了一种境界。你可以称之为『不自见,故明』,或者『不自知,故智』。当然,你也可以称之为故弄玄虚瞎煎饼扯。古往今来无数人,说自己懂的,其实不懂;说自己豁达的,其实特想不开;说自己正派的,往往是大反派。所以,我是个愚蠢而猥琐的人。
苏轼在诗中写着:『褰衣步月踏花影,炯如流水涵青苹。』暮春时节,他们在杏花树下唱歌饮酒,雪月空明,箫声涤荡。想必那个时候,压抑和失意是真,片刻欢娱也是真。只是多年后,白衣少年不再,不知道忆起此节,又是何种滋味。
也许,一切本无意义。也许,一切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。